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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六国论》的原文打印版、对照翻译(苏轼)-尊龙凯时官方网址

《六国论》由苏轼创作

原文:

六国论

北宋-苏轼

  春秋之末,至于战国,诸侯卿相,皆争养士自谋。其谋夫说客,谈天雕龙,坚白同异之流,下至击剑扛鼎,鸡鸣狗盗之徒,莫不宾礼。靡衣玉食,以馆于上者,不可胜数。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,魏无忌、齐田文、赵胜、黄歇、吕不韦皆有客三千人,而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,齐稷下谈者亦千人,魏文侯、燕昭王、太子丹,皆致客无数,下至秦、汉之间,张耳、陈余号多士,宾客厮养皆天下俊杰,而田横亦有士五百人。其略见于传记者如此。度其余当倍官吏而半农夫也。此皆奸民蠹国者,民何以支而国何以堪乎?
  苏子曰:此先王之所不能免也。国之有奸,犹鸟兽之有鸷猛,昆虫之有毒螫也。区处条理,使各安其处,则有之矣;锄而尽去之,则无是道也。吾考之世变,知六国之所以久存,而秦之所以速亡者,盖出于此,不可不察也。
  夫智、勇、辩、力,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也,类不能恶衣食以养人,皆役人以自养也。故先王分天下之富贵与此四者共之。此四者不失职,则民靖矣。四者虽异,先王因俗设法,使出于一:三代以上出于学,战国至秦出于客,汉以后出于郡县,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,隋、唐至今出于科举。虽不尽然,取其多者论之。六国之君虐用其民,不减始皇二世,然当是时百姓无一叛者;以凡民之秀杰者,多以客养之,不失职也。其力耕以奉上,皆椎鲁无能为者,虽欲怨叛,而莫为之先,此其所以少安而不即亡也。
  始皇初欲逐客,用李斯之言而止;既并天下,则以客为无用。于是任法而不任人,谓民可以恃法而治,谓吏不必才,取能守吾法而已。故堕名城,杀豪杰,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,向之食于四公子、吕不韦之徒者,皆安归哉?不知其槁项黄馘以老死于布褐乎?亦将辍耕太息以俟时也?秦之乱虽成于二世,然使始皇知畏此四人者,使不失职,秦之亡不至若是其速也。纵百万虎狼于山林而饥渴之,不知其将噬人。世以始皇为智,吾不信也。
  楚汉之祸,生民尽矣,豪杰宜无几;而代相陈豨过赵从车千乘,萧、曹为政,莫之禁也。至文、景、武之世,法令至密,然吴濞、淮南、梁王、魏其、武安之流,皆争致宾客,世主不问也。岂惩秦之祸,以谓爵禄不能尽縻天下士,故少宽之,使得或出于此也邪?
  若夫先王之政则不然,曰:“君子学道则爱人,小人学道则易使也。”呜呼,此岂秦汉之所及也哉?  

    对照翻译:

      春秋之末,至于战国,诸侯卿相,皆争养士自谋。
      春秋末期,到战国时代,各国的诸侯及卿相,都争相收养人才。
    其谋夫说客,谈天雕龙,坚白同异之流,下至击剑扛鼎,鸡鸣狗盗之徒,莫不宾礼。
    上到谋士、说客,谈天说地的、修饰文词的,辩论“坚白”“同异”之类的人,下到击剑行刺的、力能扛鼎的,以及鸡鸣狗盗之辈,没有不以宾客的礼节去款待他们的。
    靡衣玉食,以馆于上者,不可胜数。
    穿着华丽的衣服、吃着珍贵的食物、被招待在官府里的人,数不清有多少。
    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,魏无忌、齐田文、赵胜、黄歇、吕不韦皆有客三千人,而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,齐稷下谈者亦千人,魏文侯、燕昭王、太子丹,皆致客无数,下至秦、汉之间,张耳、陈余号多士,宾客厮养皆天下俊杰,而田横亦有士五百人。
    越王勾践有“君子军”六千人,信陵君、孟尝君,平原君、春申君、吕不韦等,都有宾客三千人,而孟尝君还在薛地招聚了六万家侠客及犯罪的人,齐国稷下学宫聚集的学者也有千人之多,魏文侯、燕昭王、燕太子丹等,也都招致了无数宾客,后来到了秦汉之际,张耳、陈余号称收养了许多人才,他们手下的宾客及仆役,都是天下的俊杰,田横也有五百士人。
    其略见于传记者如此。
    见于传记的大概就是这些。
    度其余当倍官吏而半农夫也。
    估计不见记载的,应当是官吏的一倍、农民的一半。
    此皆奸民蠹国者,民何以支而国何以堪乎?
    这些都是祸害百姓、危害国家的人,百姓怎么吃得消,国家又怎么受得了呢?
      苏子曰:
      苏子说:
    此先王之所不能免也。
    这是古代贤明君主所不能避免的事。
    国之有奸,犹鸟兽之有鸷猛,昆虫之有毒螫也。
    国家有坏人,就像鸟兽中有猛禽,昆虫中有毒虫一样。
    区处条理,使各安其处,则有之矣;
    把他们分别处理安置,使他们都能各安本位,是正确的处理方法。
    锄而尽去之,则无是道也。
    把他们尽数铲除掉,是没有道理的。
    吾考之世变,知六国之所以久存,而秦之所以速亡者,盖出于此,不可不察也。
    我曾就世代的兴废考察过,知道六国之所以长久存在,而秦朝之所以迅速灭亡,原因都在这里,不可不明察。
      夫智、勇、辩、力,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也,类不能恶衣食以养人,皆役人以自养也。
      有智谋的人、有勇气的人、有辩才的人、有气力的人,这四种人,都是百姓中的优异杰出之士,大多是不能自己穿坏的吃坏的而去奉养别人的,都是要役使别人来奉养自己的一些人。
    故先王分天下之富贵与此四者共之。
    所以从前的帝王把天下的富贵分出一部分来,和这四种人共同享有。
    此四者不失职,则民靖矣。
    这四种人不失去常业,百姓就安定了。
    四者虽异,先王因俗设法,使出于一:
    四种人虽然各不相同,可是从前的帝王却根据习俗来制定法律制度,使他们都从同一途径中出身。
    三代以上出于学,战国至秦出于客,汉以后出于郡县,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,隋、唐至今出于科举。
    三代以上是从学校中出身,战国到秦代是从宾客中出身,汉以后是由郡县官吏的选拔出身,魏晋以来是由九品中正出身,从隋唐到现在是由科举考试出身。
    虽不尽然,取其多者论之。
    虽然不完全是这样,但就大多数而言是这样的。
    六国之君虐用其民,不减始皇二世,然当是时百姓无一叛者;
    六国的君主,虐待他的百姓,并不亚于秦始皇与秦二世,然而在那个时候,百姓并没有一个人起来反叛。
    以凡民之秀杰者,多以客养之,不失职也。
    这是因为百姓中的优异杰出之士,多数都被当作宾客奉养起来,没有失去常业。
    其力耕以奉上,皆椎鲁无能为者,虽欲怨叛,而莫为之先,此其所以少安而不即亡也。
    至于那些努力耕作奉养官府的,都是朴实愚钝而没有什么作为的人,虽然想反叛,但是没有人去领导他们,这是六国能略微安定而不立即灭亡的原因。
      始皇初欲逐客,用李斯之言而止;
      秦始皇当初想驱逐宾客,采纳了李斯的建议才没有实行。
    既并天下,则以客为无用。
    统一天下以后,就认为宾客是没有用处的。
    于是任法而不任人,谓民可以恃法而治,谓吏不必才,取能守吾法而已。
    于是便信任法律而不信任人才,认为百姓可以靠法律来统治,认为官吏不必有才华,只要能够遵守我的法律就够了。
    故堕名城,杀豪杰,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,向之食于四公子、吕不韦之徒者,皆安归哉?
    所以才毁坏了名城,杀掉了豪杰,对于百姓中优秀而又有特殊才干的人,将他们遣散还乡,从前就食于战国四公于和吕不韦的那些人,都回到哪里去呢?
    不知其槁项黄馘以老死于布褐乎?
    不知道他们是面黄肌瘦的老死在贫苦生活中呢。
    亦将辍耕太息以俟时也?
    还是停止耕作、叹息着等待时机呢?
    秦之乱虽成于二世,然使始皇知畏此四人者,使不失职,秦之亡不至若是其速也。
    秦期的变乱,虽然形成于秦二世在位之时,然而假使秦始皇当初知道畏惧这四种人,设法安置他们,使他们不失去常业,那么秦朝的灭亡,还不至于这样快。
    纵百万虎狼于山林而饥渴之,不知其将噬人。
    把上百万头虎狼放到山林里却让它们饿着、渴着,不知道它们将来是要吃人的。
    世以始皇为智,吾不信也。
    世人认为秦始皇聪明,我是不相信的。
      楚汉之祸,生民尽矣,豪杰宜无几;
      楚汉之争带来的灾祸,使百姓死伤殆尽,豪杰之士也应该没有多少了。
    而代相陈豨过赵从车千乘,萧、曹为政,莫之禁也。
    然而代相陈豨,侍从的车仍然有一千辆,都满载着宾客,萧何与曹参这两位相国先后当政并没有加以禁止。
    至文、景、武之世,法令至密,然吴濞、淮南、梁王、魏其、武安之流,皆争致宾客,世主不问也。
    到了汉文帝、景帝、武帝的时代,法令已经非常严密,可是吴王刘濞、淮南王刘长、梁王刘武,魏其侯窦婴、武安侯田蚡那些人,都还争着招致宾客,各代统治者并不过问。
    岂惩秦之祸,以谓爵禄不能尽縻天下士,故少宽之,使得或出于此也邪?
    这难道是借鉴秦朝灭亡的教训,认为单靠官爵和俸禄不能完全笼络住天下的人才,所以稍稍放宽一点,使他们也许能够从宾客中出头吗?
      若夫先王之政则不然,曰:“
      像那古代贤明君主的政策就不是这样,孔子曾经说过:“
    君子学道则爱人,小人学道则易使也。”
    君子学习了礼乐就会爱护他人,百姓学习了礼乐就容易使唤了。”
    呜呼,此岂秦汉之所及也哉?
    唉,这哪里是秦朝和汉朝能够比得上的啊!
      
      。

    注释:

    六国:战国时齐、楚、燕、赵、韩、魏六国,后皆被秦灭。

    春秋:中国战国以前的一个历史时期,从鲁隐公元年(前722)即开始,到前481年《春秋》绝笔止。

    至于:到了。战国:中国古代兼并战争剧烈的一个时期,从前403年三家分晋开始,到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止。

    谋夫:专为别人出谋划策为生的人。说客:从事游说诸侯的纵横家,如张仪、苏秦等。

    谈天雕龙:指驺衍、驺奭的学说,属阴阳五行家。他们以阴阳五行附会社会治乱,刘向《别录》:“驺衍之所言五德始终,天地广大,尽言天事,故曰‘谈天’。驺奭修衍之文饰,若雕镂龙文,故曰‘雕龙’。”

    坚白同异:指战国时名辩中关于“坚白”"同异”两个争论的问题,惠施学派提出了“合异同”的论题,说“山与泽平”,夸大了事物的同一性而抹杀了其差别性。公孙龙学派提出了“离坚白”的论题,认为坚,白,石三者是分离的。眼睛只能看到白石,所以无坚,手只能触到坚石,所以无白,由此断言坚白是分离的,割裂了人的认识事物的统一性。

    击剑:指赵惠文王喜剑,养剑客。《庄子·说剑》:“昔赵文喜剑,剑士夹门而客二千余人。”扛鼎,指秦武王爱好举重事。《史记·秦本纪》:“武王有力好戏,力士任鄙、乌获,孟说皆至大官。”

    鸡鸣狗盗之徒:指孟尝君的门客中,有学雄鸡叫的人,有学狗叫以偷东西的人。据《史记·孟尝君列传》记载:秦昭王请孟尝君为秦相,后又后悔,囚孟尝君欲杀之,孟尝君向秦昭王的幸姬求救,幸姬要他的狐白裘(价值千金)作为报酬。可是,他的狐白裘早已献给了昭王。这时,他的门客中有一个会学狗叫的,夜入秦宫盗出狐白裘,献给幸姬,孟尝君才得以逃脱秦都。夜半,至函谷关,关不开(鸡鸣,天亮才开关),门客中有一个会学鸡叫的,他一叫,引得附近的鸡都叫,于是关门大开,孟尝君这才脱险。

    宾礼:给以宾客的礼遇。

    靡衣:轻软华美的服装。玉食:珍奇的美味。

    馆:馆舍,这里指安置住处。

    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:越王勾践养士六千人。见《国语·吴语》:“越王乃中分其师,以为左右军,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为中军。”韦昭注:“私卒君子,王所亲近有志行者,犹吴所谓贤良,齐所谓士。”君子,《史记集解》引虞翻曰:“言君养之如子。”指所养之士。

    魏无忌:即信陵君,“战国四公子”之一,魏安釐王异母弟,礼贤下士,有食客三千。齐田文:即孟尝君,“战国四公子”之一,齐国人,其父靖郭君田婴,婴卒,代父立于薛(今山东腾县东南)。舍业养士,有食客数千。赵胜:即平原君,“战国四公子”之一,赵惠文王弟。信陵君之姊为平原君夫人。善养士。黄歇:即春申君,“战国四公子”之一,战国时楚国贵族,顷襄王时任左徒,考烈王时任令尹,初封淮北十二县,后改封吴(今江苏省苏州市),门下食客三千人。吕不韦:原是大商人,秦庄襄王时任丞相,太子政(即秦始皇)立,尊为相国。当其时,“战国四公子”各养士三千人,“吕不韦以秦之强,羞不如,亦招士厚遇之,至食客三千人”。

    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:据《史记·孟尝君列传》记载,孟尝君(田文)在自己的封地里收罗侠客,逃亡罪犯六万户。任,讲信用可以相托者。侠,以力辅人者,指侠客。奸人,指逃亡罪犯。

    齐稷下谈者亦千人:齐宣王喜文学游说学士,这些学士常在齐都临淄稷门之下聚会谈论政事,有千人之多。稷下,稷门之下。刘向《别录》:“齐有稷门,城门也。谈说之士,期会于稷下。”

    魏文侯:魏桓子之孙,礼贤下士,国人称仁,据说秦欲伐魏,因有文侯,不敢轻易动兵。燕昭王:名平,燕王哙之子,国人拥立为王。他“卑身厚币,以招贤者”,问郭隗:“我先去拜哪一位贤才呢?”郭隗说:“先从我开始吧。”传说他还筑了黄金台,招收贤士,于是乐毅等四方贤士纷纷而来。太子丹:曾在秦国作人质,归国后,欲报秦仇,使荆轲等人刺秦王。

    张耳:大梁(今河南省开封市)人,魏国著名儒生,善结交贤士。曾参加陈胜起义,项羽封他为常山王,归刘邦后,被封为赵王。陈余:大梁人,魏国著名的儒生,曾参加陈胜起义。与张耳原是朋友,后来击破张耳军,被封为代王。

    厮养:为人服役,地位低微的人。厮,指劈柴,养马之役。养,指烹炊之役。

    田横:秦末狄县(今山东省高青县)人。本是齐国贵族,秦末,从兄田儋起兵反秦,自立为齐王,后被汉军所破,率党徒五百余人逃往海岛。汉高祖刘邦命他到洛阳,他被迫前往,因不愿向汉称臣,途中自杀。其余五百人闻讯也都自杀。

    略:大概,约略。

    “度其”句:估计不见传记的养士应当是官员的一倍,农夫的一半。言养士之多。度,估计。

    奸民蠹国:奸害人民,蛀蚀国家。奸,邪恶,狡诈,这里用作动词,欺压、残害。蠹,蛀虫,这里用作动词,蛀蚀,损害。

    支:支撑,担负。堪:经得起,受得住。

    苏子:苏轼自称,仿“太史公曰”之制。

    鸷猛:鸷禽猛兽,鸷,凶猛的鸟。

    螫:蜂、蝎等昆虫的毒刺,或以毒刺刺人。

    区处:分别处置。

    有之:是可以或可行的。

    锄而尽去之:像除杂草那样全部除掉。

    无是道:没有这样的道理。也可理解为不是适当、可靠的办法。

    考:研究,考察。世变:历史变迁。

    此:之上述的两种对立的对待办法。

    察:明察,详审。

    夫:发语词。智:有智慧出谋划策的人。勇:勇士。辩:辩士,口才好,能游说辩论的人。力:大力士。指“击剑扛鼎”之士。

    秀杰:优秀杰出的人。

    恶衣食:即“恶衣恶食”,粗劣的衣食。恶,坏,引申为粗劣。

    靖:安定。

    出于一:用统一的办法选拔出来。

    三代:指夏、商、周三代。学:学校。

    客:食客,也叫“门客”或“养士”。

    汉以后出于郡县吏:汉代从郡县官吏中选拔人才。

    隋、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:据《三国志·魏志》记载:魏文帝时,吏部尚书陈群立九吕官人之法,各州县设置“中正”,掌管选择贤才。

    隋、唐至今出于科举:科举始于隋朝。《通典·选举》:“隋文帝开皇七年,制诸州岁贡三人,炀帝始建进士科。”

    虐用其民:虐待百姓,滥用民力。

    二世:秦二世,秦始皇少子胡亥,用阴谋取得皇位,称“二世”。

    椎鲁:愚钝。椎,愚蠢。

    先:领头,这里指领袖人物。

    少安:稍微安定。不即亡:意为不致立即灭亡。

    “始皇”二句:《史记·李斯列传》:“韩人郑国来间秦,以作注溉渠,已而觉。秦宗室大臣请一切逐客。李斯议亦在逐中,斯上书,秦王乃罢逐客令”。逐客,驱逐一切客籍的人士。李斯,楚国上蔡(今河南省上蔡县)人,任秦国长史。秦王下逐客令,李斯被逐,在半道上上《谏逐客书》,秦王收回成命,李斯返秦。秦始皇时任丞相。

    既并天下:指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。

    任:信任而使用。

    恃:依靠、凭借。

    吏不必才:官吏不一定非有才能不可。才,才能。

    堕:毁坏。

    秀异:优秀特异。散而归田亩:分散回乡种地。这里还有隐居山林的意思。

    向:从前、往昔。

    安归:到哪里去了呢?

    其:代词,指四公子,吕不韦的食客及一切归田之士。槁项黄馘:面黄肌瘦的样子。槁项,脖子饿得干瘦细长,形容赢瘦的样子。布褐:古代时贫苦人穿的衣服,引申为贫贱,寒苦。褐,兽毛或粗麻制成的短衣。

    “抑将”句;大意说,像陈胜、吴广那样等待时机起义。《史记·陈涉世家》:“陈涉少时尝与人庸耕,辍耕之垄上,怅恨久之,曰:‘苟富贵,勿相忘。’庸者笑而应曰:‘若为庸耕,何富贵也?’陈涉太息曰:‘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?’”抑,抑或,还是。辍,停止。太息,叹息。俟时,等待时机。俟,等待。

    使:假使。四人:四种人,指“智、勇、辩、力”之士。

    若此速:如此迅速。若,如,像。

    “纵百”句:指将天下之士散归田亩而不知后患。纵,放纵。

    噬:咬,吞食。

    楚汉之祸:项羽、刘邦争夺天下,人民伤亡惨重。楚,楚霸王项羽。汉,汉高祖刘邦。

    宜:大概。无几:没有多少,很少。

    陈豨:宛句(今山东菏泽县)人,刘邦的将领。汉初任赵国的相国,统帅赵,代(地在今河北蔚县)两国的军队,大养宾客。

    萧、曹:萧,萧何,沛丰(今江苏省沛县、丰县一带)人,辅佐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王朝有功,任相国。曹,曹参,与萧何同乡,秦末同在沛县县衙任小官,辅佐刘邦建立汉王朝有功。“身被七十创”,封平阳侯,继萧何为相国,执行萧何制定的既定政策,史称“萧规曹随”。

    莫之禁:即“莫禁之”,不去禁止它。

    文:汉文帝刘恒,前179年至前156年在位。景:汉景帝刘启,前156年至前140年在位。武:汉武帝刘彻,前141年至前86年在位。

    吴濞:吴王刘濞,高祖刘邦的哥哥刘仲之子,曾击破英布叛军,收罗天下亡命之徒为己所用。汉景帝三年(前154年),他打着请诛晁错以清君侧的旗号发动了吴、楚七国的叛乱,兵败被杀。淮南:淮南王刘长,高祖刘邦的小儿子,他收罗各地逃亡罪犯,藏在家中,给予田产,其子刘安继任淮南王后,阴结宾客,养士数千,高才八人。梁王:梁孝王刘武,汉孝文帝之子。曾招延四方豪杰之士。魏其:魏其侯窦婴,汉孝文皇后的侄子,收养游士、宾客。武安:武安侯田蚡,汉孝景皇后的弟弟,善养宾客。

    世主:指皇帝。

    惩:苦于。

    縻:牛缰绳。引申为牵系,束缚。

    少宽:稍微宽松。

    若夫:用在一段话的开头引起论述的虚词。

    “君子”二句:语出《论语·阳货》:“子游对曰:‘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:君子学道则爱人,小人学道则易使也。’”君子,这里指上层人士。学道,学习孔孟之道。爱人,实行仁政。小人,这里指百姓。易使,容易被奴役使用。

    岂:难道,哪是。及:企及,达到,够得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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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(北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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